As·phi·er

【金钱】迤逦时光昼永（7.4米诞）

“四月八日佛生日……迤逦时光昼永，气序清和。”——《东京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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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曾经想象过曾经的王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他，虽然也不是没有打听过：本田菊会神情复杂一言不发，任勇洙会拼命眨眼转移话题，至于阮氏玲——算了，何必自找不快呢。他曾经在国会图书馆浩如烟海的图书之间“不小心”逛到Chinese collections，也曾经在大都会博物馆的远东艺术那里驻足。即使是故宫紫禁城他也由那位亲历者陪同参观过，听着人家讲解某个宫殿的故事，曾经有个小官在这里上谏触怒了皇帝和首辅被贬到了云南……在某一刻他失神了；当然只有一刻，回过神来那家伙并未发现异常，可他忍不住利用自己灿烂的笑容打断故事，说：“快点结束带我去吃烤鸭！”

王耀——王耀吸口气，点点头。他说得口渴了。……

他早就已经把这些回忆装订好藏在某个算得上最安全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少人具备让他把回忆重新启封的资格，可不幸的是阿尔弗雷德绝对算一个。但他们彼此知根知底，他再清楚不过那家伙在乎的那些东西：在华盛顿特区的National Museum of American History，他看着年轻的大男孩一蹦一跳，骄傲地向他介绍那巨大的第一面旗帜的十五道条纹与十五颗星，以及托马斯·杰弗逊写《独立宣言》的小桌板——

他们把最宝贵的回忆藏在心脏处。

他们比谁都清楚“物是人非”意味着什么，可他们依旧向前方行注目礼：当他们在“十五道条纹与十五颗星”边上停留时，有一个小女孩清声唱起了：“Oh say can you see…”她母亲小声地说：“Be quiet!”可歌声并未停息。王耀发现他身边的阿尔弗雷德在颤抖，他想说些什么却刹住了；但阿尔弗雷德抓起了他的手腕，在歌声结束前就离开了这里。

“走吧，我们去这里的纪念品商店看看。”王耀知道言外之意是马上五点半要关门了，但他清楚这也是个借口，阿尔弗雷德疏于伪装而显得极为拙劣的一个借口。他没有拆穿。

他们坐在博物馆外面一排的台子上晃着脚吃冰沙，一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在他们面前经过（时而停在餐车旁边）：无人知道位于吃咖喱的印度游客与吃taco的一家三口之间是两位正在吃冰沙的大国。阿尔弗雷德才发现王耀这个老家伙的骄傲自大，咬着勺子指责他的“天朝上国”姿态；当事者不禁翻了个白眼。当刚刚他们两位穿梭在餐车间乱晃时，阿尔弗雷德注意到身边这位大人盯着菜单的眼神飘忽：“你要吃什么？”“跟你一样！”

那一刻他确信了两件事：第一，王耀并不能理解诸如taco和enchilada和burrito的异同（“不都是玉米卷饼吗？”）第二，王耀对美国食物有偏见。“这不是美国食物，这分明来自墨西哥！”在下一辆餐车的窗口前面某人悻悻地闭上了嘴。最后的半句话是：“怪不得我家有孩子拿拌了老干妈的菜去糊弄美国人，一个个都以为是正宗中餐——”“你闭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坐在咖喱和taco中间吃冰沙的原因。

阿尔弗雷德吃完了冰沙，扔了垃圾回来才意识到王耀这家伙沉默了很久：“你在想什么？”

王耀抬起头：“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有多久？”阿尔弗雷德拍拍屁股撑着台子跳起坐了上来。

“将近一千年前吧。”

在阿尔弗雷德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时候，王耀悠悠继续说：“那还是北宋的时候，京城汴京有超过一百万人口，它的繁华举世瞩目——不是向你吹嘘！我那时候夜里经常去州桥夜市，我到现在还记得旋炙猪皮肉的味道……通过文字只有名字传了下来，什么’麻腐鸡皮、素签纱糖、冰雪冷元子’……我现在只记得旋炙猪皮肉的味道了！”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睛，不自觉地抬手，才发现自己的冰沙早就解决了。“你要是吃不下了就给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蠢话，王耀没好气地一笑，递给他一个空杯子：“自己处理。”

当阿尔弗雷德重新回来时，他发现王耀已经转移了阵地：“甜的滴在台子上了，有蚂蚁。”突然那个老家伙神色一变，阿尔弗雷德内心一惊：“你听说过我家’南柯一梦’的故事吗？”

完了。这是阿尔弗雷德的第一反应。

于是他就晕晕乎乎地听着曾经一个人梦见自己当了槐安国国王的驸马，担任了二十年的南柯太守，和金枝公主生了五男二女，日子过得快活至极；后来因为与檀萝国交战失利，公主亦病死，一切荣耀灰飞烟灭——

“这时他突然惊醒，醒来发现槐安国和檀萝国都是蚁穴。”

Fxxk，阿尔弗雷德想。就知道这家伙开始讲故事就心怀不善。于是他说：“王耀，操你妈。”

“你说啥？”王耀表示一脸懵逼？

阿尔弗雷德以为是自己的中文不标准：“Fuck you！”

于是他看见了王耀变幻莫测十分奇妙的神情，就在他尝试理解的途中突然一瞬间暴雨如注。

“Fuck you fuck you fuck you fuck you！”这下连王耀也跟着骂娘了，而老天爷很显然有他自己的一票否决权，任两个大国骂声不绝。

他们两个也不孤单，刚刚艳阳天的时候显然不会有几个人带伞的，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表演雨中短跑了。“我觉得我们选择了错误的逃跑路径。”王耀一脸深沉，在一棵大树底下靠着树干瑟瑟发抖。阿尔弗雷德脱下外套试图挡住雨水，同时尽量使同棵大树底下的一家子不看到自己的正脸。“原来你还是要脸的。”王耀“孺子可教”般地点点头。

但阿尔弗雷德叹息了一声就放弃了努力：“这又不是第一次，虽然是你在场的第一次……上一次还在白宫门口，我那天只是去一趟m记，谁知道回来才到自家门口就下了雨，跟这次一样的狂风骤雨——我他妈就在自己家的墙外面，也是一棵树底下，跟一堆游客挤在一起，我看着那白房子难过得快哭了……”

王耀同情地为他挪了点地方：“说句干涉内政的话，你确实得跟你家DC谈谈。不过，”他转过头，“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选择。”

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突然理解了那台子建得如此之高的理由。此时此刻，石台底下正躲着人呢。一块一块区域以支撑的石板隔开；大人需要弯腰，而小孩不用，他们只要蹲着就好……阿尔弗雷德说：“Three。”

王耀：“二。”

“One。”

“Go/跑——”

他们获得了相邻的两块区域。王耀侧着头感慨：“真他妈像水帘洞啊。”

阿尔弗雷德沉思：“我倒是在想现在能否有我们做一个梦的余地！”

“而且下雨天暂时不用担心蚂蚁。”王耀表示赞同。

隔壁的印度小女孩好奇地探头看见了这个中国人：王耀微笑，示意她赶紧撤回头防着雨水。他抱着手看着街对面飘扬的星条旗：“我之前天晴的时候看它还是垂下来的。到了现在下大暴雨的时候得意起来了——你真该好好反思一下，阿尔弗。”

“多谢夸奖。”心不在焉的回答。

于是他们开始在漫天的风雨声中安静地注视着街道与餐车，躲雨的人与在雨中笑着奔跑的人，星条旗与大雨。他们从来都是同床异梦的；但此刻在同一块石板下，他们真的有可能在做同一场梦呢。

END

——

作者的话：

改自作者亲身经历，乱逛逛到Chinese collections是真的（除了不在国会图书馆），小女孩唱歌是真的，看不懂菜单是真的，博物馆淋雨是真的，白宫外面淋雨也是真的。除了石板底下那个角度看不到星条旗（你可以算下仰角）以外都是真的（。）

对TJ写独立宣言的小桌板，餐车和冰沙，大雨和石板有兴趣的可以点我头像看我下一篇发的图。

对米米和阿耀在石板底下的睡眠环境［大雾］可以看我下下一篇发的视频。

可以把这篇看作是我未来某篇名叫《气序清和》的楔子，那篇将会是关于穿越到北宋仁宗朝的米米和阿耀认真走历史线的长篇故事［大大雾］那篇将会是我最后一篇金钱组or耀相关的文了，之后将会一心一意厨欧美的他们这样（。

原来想赶EST零点但失败了（。

241周年独立日快乐，美利坚合众国。

我最亲爱的阿尔弗，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