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phi·er

简称sp
物理加利福尼亚人
精神斯特拉斯堡人

【爱丽舍】绿字的研究(13)

#基于尼尔盖曼同名短篇。长篇群像,时间线魔改。

#我复活了!!

——

麦考夫见证了两个帝国交换情报的现场全程。邪教团与黑魔法,贵金属与殖民地,秘密警察与复旧党人,当然最令他震惊的是祂们肆无忌惮地谈论古神,并以“污染”作为代称。

——那些伟大的统治者知晓祂们的从神,祂们所谓仆役种族的意识体一直在密谋反叛吗?(1)

——见鬼的,麦考夫,你没必要这么直白。相信我,我们当中没有人乐于见到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敌人。麦考夫忍不住想到那些经过他手的秘密文件,而里面针对“法兰西”的阴谋最底下可通通都签上了“亚瑟·柯克兰”的大名。

——哈,亚瑟忍不住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讽刺,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些统治者视彼此为敌人?祂们恐惧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弟弟正在做的!


麦考夫还想追问,但亚瑟控制他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剧院门口:“他们来了。弗朗西斯,我希望你编好了该跟路德维希怎么说。”

而被他点名的那一位转瞬之间调整好了表情,那种冷漠的非人气质一下子褪去,再看起来又只是一个温和的法国绅士。

“你还好吗,路易?”

麦考夫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位伪装出来的善意,并注意到他的弟弟迅速护住了他那个看起来不知内情的同伴。

亚瑟并没有放开对他身体的控制,并向夏洛克与那位华生医生致以问候。


他并没有料想到亚瑟会选择在此时此刻的此地公开身份:“大英帝国,向你致意。”


(1)“从神”:比如说大衮就是克苏鲁的从神。“仆役种族”也可以当成克系概念来理解。


——


华生失声道:“什么?”他所遇见的怪人怪事不少(其中必须包括弗朗索瓦丝/弗朗西斯),但某个魔法师占据了福尔摩斯兄长的身体,自我介绍为“大英帝国”可以说是他遇到过最荒谬的事件之一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发现福尔摩斯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臂,并没有否认,而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确实。”福尔摩斯的脸色很难看,挤出一个单词。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大英帝国的意识体,只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大地上。”那个人(?)耸耸肩。

“‘人类的姿态’?”福尔摩斯冷淡地开口,“恕我直言,但你和人类的区别比起人类与草履虫的区别可大多了!”

对方不动声色。“也许是这样。顺便,我确实很珍惜当年与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所结下的友谊。所以你可以信任我,华生医生。”

“见鬼的友谊。”福尔摩斯咕哝道。但他没有否认。

于是华生打算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曾经多次救过他),面前这个男人模样的存在极度危险,但对他并不抱有恶意。“所以,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呃——”

“叫我亚瑟就好。”对方宽容地说,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和我的同类谈一谈。不是吗,法兰西?”


“法兰西”——弗朗西斯没有转过头来。他——祂不知何时抱起了那个蓝眼睛的男孩。

“我们得走了,”祂简短地说,“路德维希需要休息。”

华生想,就算知道那个男孩也不是人类,他也不会意外了。就从几天中法兰西对男孩所表现出的亲密来说,他很怀疑男孩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现在只是人类,”也许法兰西看破了他的疑虑,也许法兰西认为自己需要说明,“他现在只是路德维希。”


大英帝国嗤笑一声,但什么都没有说。


——


路德维希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似乎全身被温水包裹,这种许久未曾有过的舒适与安全感使他几乎沉溺其中。似乎有许多人,他们讲着不同口音的德语,但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下一刻,他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是贝露琪!他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布鲁塞尔的贝尔莱蒙大厦,他曾无数次来过这里。贝露琪走在前面,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跟在后面,听着前方贝露琪的介绍:“这里原址曾是一座女子修道院,后来我的政府收购了这块土地,再后来这里建成了欧盟委员会的总部大楼……”

画面一转,大火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被浓烟刺激得睁不开眼,在爆炸声中听见贝露琪撕心裂肺的尖叫:“快跑啊!……玛利亚!”


路德维希惊醒过来,周身温度与梦里的灼热形成对比,使他一阵阵打着冷颤。温热的水被递到他的嘴边,他不假思索地张口,随即呛了起来。

“嘘,慢慢喝,”熟悉的法语抚平了他的神经不安,“你很安全,路易。”

他抬起头,眼前是弗朗西斯担忧的神色,在这小小的旅店房间中只有他们彼此。“他们人呢?”他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嘶哑。

“英国人回他们自己房间了,”弗朗西斯回答,“年长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也想和他弟弟谈谈。”

“他也许在责怪他弟弟不该接下我的委托。”路德维希尝试开个玩笑,“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他没有说太多,因为弗朗西斯清楚他的言下之意。

弗朗西斯观察着他的神色,终于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路易。”

“……基尔伯特也向我道歉过。”他听起来有些脆弱,几乎真的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告诉我,弗朗西斯,这真的比我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都要可怕吗?”


弗朗西斯沉默了许久。


当他再次开口时,神情中头一回显现出巨大的、不加掩饰的疲倦与痛苦:“我不知道。”


——那你究竟知道什么?路德维希想要开口质问,他想起弗朗西斯与亚瑟·柯克兰背着他的密谋,他想起利奥波德国王给他的建议:“最好的观众是对剧本一无所知的那些!”

他忍不住再一次想起费里西安诺寄来的那封信,上面用凌乱的字迹写着:“不要信任我们中任何一位(大写加粗)——包括,包括弗朗西斯!”

他自认为很了解弗朗西斯,比起观众或演员,那家伙宁愿当一个编剧;可是你难道真的享受这一出荒谬的正剧吗?路德维希想要不顾一切地质问,但他同时清楚,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瞬间即会冲走某位脸上此时戴着的假面,而他并不准备看到面具底下的真实。


是这样的:在某个世界线上,同时身为他们过去与未来的21世纪,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与法兰西共和国维持着一种平等关系(尽管他们也许在某些方面并不平等)。

然而在这里,法兰西无法以平等的姿态对待他。即使是这一个“弗朗西斯”,路德维希依然能从偶尔不经意间的细节中注意到他与那个“弗朗西斯”的不同,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于是他选择缄口不语,不管是他与比利时国王的对话,还是梦里的大火,亦或是贝露琪的那句“玛利亚”。


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


华生并不清楚隔壁房间正在发生什么,但他所在房间的气氛几乎使他窒息了。

年长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麦考夫·福尔摩斯,一进房间就占据了两张扶手椅之一,向他弟弟拍了拍另一张扶手椅,示意夏洛克坐下来。

年轻的福尔摩斯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华生只好坐到床上。

“我亲爱的夏洛克,我认为有必要和你谈谈。”一坐下,麦考夫就很恳切地说。他的眼睛变成了灰色。华生意识到这是他本来的瞳色,与属于亚瑟·柯克兰的鲜绿截然不同。

“是你认为,还是柯克兰这么认为?”夏洛克反问。

麦考夫换了个姿势。“我很伤心,我亲爱的弟弟竟然不相信我。”他的难过非常做作。


夏洛克明显想说什么,却被华生及时打断:“所以,你真的是夏洛克的哥哥?我只是——”他努力思考措辞,“从来没听到他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哥哥。我很抱歉。”他补充道。

夏洛克默不作声。麦考夫却宽容地笑笑:“不,不是你的问题,华生医生。事实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家早就在十年前,因为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亚瑟·柯克兰先生——而不幸分崩离弃了。”

夏洛克说:“我们的不幸是那家伙乐见其成的。”他的双眼放空,似乎失去了聚焦。

麦考夫叹了一口气。

华生渐渐明白了:“所以他,祂——”一直注视着我们?祂知道夏洛克和我的密谋,清楚复旧主义会的主张,在祂那双非人的鲜绿色眼睛里,我们可能不过是在蜘蛛网中挣扎的蚊蝇……

“请不要胡思乱想,”就在这时,麦考夫开口,绿色光芒在他眼里一瞬而逝。他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位希望我在伦敦帮他做事,夏洛克到大陆去做’他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夏洛克胡乱做了个手势,暴露了他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那家伙是黄金社团的荣誉会员。”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华生觉得自己大脑一团乱麻,根本无暇思考:“你是说,祂赞同——”复旧主义?

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出口,尽管此时那位年长的福尔摩斯的眼睛再一次变成了绿色,尽管此时那位亚瑟·柯克兰阁下正含笑看着他。

“人类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祂开口,说的话完全不符合祂的身份,但偏偏只有以祂的身份才能做到如此肆意地说出这句话——祂完全不在意“比利时之王”怎么想!确实,那位热爱看戏的利奥波德陛下将有好戏看了!

但华生只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可他的听力依然正常运作,这使他听到了亚瑟·柯克兰的下一句话,轻松自如、带着笑意:

“让所有的古神与神话生物都下地狱去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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