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phi·er

简称sp
物理加利福尼亚人
精神斯特拉斯堡人

【爱丽舍】2018,柏林

@大猴子🐒 的点梗,公元2018年。

——

马克龙于2018年11月18日在德国联邦议会的演讲(片段):

1914年9月5日,法国哲学家、诗人夏尔·佩吉率领连队进攻时,在维勒罗瓦战场上,被一枪毙命。 传说在几天前,他被出生在科尔马的德国青年诗人恩斯特·施塔德勒远远地认出了他。 恩斯特·施塔德勒曾将佩吉的诗歌翻译成德文。 这位年轻的德国人给佩吉发了一条即使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也无法破译的信息。 据说他回答说:"亲爱的朋友,我听不懂你的话,但我爱你。"  1914年10月30日,恩斯特·施塔德勒在伊普尔倒下了。 当时他31岁,而这正是我们的故事:在这些以希望和联系为特征的悲剧中,恩斯特·施塔德勒出版了他的诗集《Der Aufbruch》(《离去》),其中的这些诗句充满了人性的气息。


“也许在傍晚我们会奏响胜利凯歌,

也许我们会躺在尸堆之中的某处。

但在劫掠之前,在沉沦之前

我们的眼睛将饱尝世界和太阳。”

——

“这个故事不是真的。”路德维希说。他端着一杯咖啡,靠在门边。

房间里弗朗西斯正在整理文件,甚至没有抬起头:“什么?”

“我是说,”路德维希重复了一遍,“这个故事不是真的。夏尔·佩吉与恩斯特·施塔德勒的故事。”

弗朗西斯这才抬起头。他笑了起来:“哦,我亲爱的路易!没有人要求它是真的。埃马纽埃尔也说了,这大概只是个传说。但这是个很美丽的故事,而且我想至少在战争那会儿就出现了。”

“是的。”路德维希说。咖啡的热量透过纸杯,他换了手捧着。“1915年4月,Das Literarische Echo报道——那是一份文学评论杂志。它在1944年停止发行。”他盯着纸杯,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什么?”弗朗西斯的声音使他回过神来,“你在说什么,路易?”

“哦!我只是觉得……”他几乎涨红了脸,“有点不太妥当。我是说,不是这个故事本身不好,只是——”他做了个手势。“这只是个虚构的故事,不是真实的历史。”他开始后悔来找弗朗西斯了:谁让德语中“故事”与“历史”是一个词呢?

“你总是这样,”弗朗西斯轻柔地回答,“对你来说‘真实’永远是最重要的:你拒绝生活在故事里!你警惕诗歌与梦,告诉我,路易——你怎么看待埃马纽埃尔朗诵的那首诗?那首你的诗?”他在“你的”这个词上加了重音,使路德维希悚然一惊。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回答,弗朗西斯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很清楚,路易。比起故事与诗歌,你更希望我能列出那些冰冷的事实。在一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你有多少死者,我有多少死者,那些战争纪实,等等等等——可我不想这么做!”他喘了口气,“至少在今天这个日子,我不能够用战争来反证和平;对于那些死去的人,这几乎是一种侮辱。”

“可你不应该讲虚构的故事,”路德维希固执地反驳,“你不能用现在的语言去讲述一百年前的事,看在那么多人为你而死的份上!”他有些激动,咖啡溅到了手上,“我不介意你告诉我的议员们,当时你有多么恨我,我又有多么恨你——你不能代替死者发言!”更何况是说“我爱你”!

弗朗西斯看向他,或者说是看向他身后的走廊:“冷静点,亲爱的。我不希望有人以为我们在吵架。”他安抚性地笑笑,“我们并不是真的在吵架,不是吗?”

路德维希回头,发现不远处有实习生探头探脑在看他。他同样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歉意地点点头,然后带上了门。

“好极了,”弗朗西斯以一种做作的口吻评价道,“这下他们会以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了。”

“至少比吵架好。”他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叹气,“安格拉会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插曲使他们双方都平静了下来。也许说“平静”不太妥当:弗朗西斯放松地靠在了扶手椅上:“‘每当你不太理解法国的话时,你可以记住,法国是爱你的。’”(:马克龙演讲倒数第二段原文)

路德维希再次叹了口气,一口喝完了咖啡,把纸杯扔进垃圾桶。他自暴自弃地开始解领带:他也许可以让弗朗西斯不要在工作场合调情,但谁让他上司这么说呢?

END

——

#我!与上海!一起!复活了!

#一点奉旨调情现场。吵架好难写,不过他们两位确实有很难调和的观念上的不一致。18-19年算是非常美好的蜜月期(不是说我cp现在关系不好的意思),但差异当时也有,马克龙的演讲某种程度上也是针对这一点:“每当你不太理解法国的话时,你可以记住,法国是爱你的。”反复欣赏蒸煮语录!

#参考资料包括马克龙演讲原文与“Ernst Stadler and Charles Péguy: Notes on the Fiction and Facts of a Relationship”论文。


【爱丽舍】1,罗马

@O++ 的点梗,公元1年。

——

书信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致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公元1年)

亲爱的路易:

我要向你致以热情的问候。我在奥斯蒂亚港(Ostia)租了一间位于二层的公寓,因为我实在不想住在罗马。按照我们时代的标准,奥斯蒂亚离罗马不算太远,只有25公里。这能让我一边密切关注着政治,一边与帝国中心开展的权力斗争保持距离。我猜想你会暗自发笑,因为当时是我执意要来公元一世纪的罗马城看看的。你坚持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想你可能是对的。

你宁愿到古典时期的雅典去!我还记得19世纪,基尔伯特抱怨你拉丁语课上从来不是一个好学生。他的标准太严苛了,我得承认!对我们来说,拉丁语某种程度上算是母语。你情愿将闲暇时间花在古希腊语上,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对你来说,罗马帝国究竟算是什么?我大概清楚瓦尔加斯兄弟、安东尼奥,甚至还有亚瑟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我并不清楚你的想法!

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罗马帝国。这听起来几乎算得上不可思议了,因为我们在绝大多数近现代的事件看法上达成了共识。我们比起Pax Romana(罗马和平),更愿意谈论Pax Europa(欧洲和平)。

维吉尔在《埃涅阿斯纪》里以朱庇特的名义宣告罗马人将建立“没有边界的帝国”(imperium sine fine)。也许阿尔弗雷德比老欧洲的我们更能理解这句话。但我要说的是,亲爱的路易,罗马超越了你的想象。

你也许会好奇,本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另一个年轻的我在哪里。我得承认,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这个时代的记忆,就像人类并没有婴孩时的记忆一样。也许我在马萨利亚(Massalia,未来的马赛),也许我在卢格杜努姆(Lugdunum,未来的里昂),也许我在杜罗科托鲁姆(Durocortorum,未来的兰斯)。也许我在卢泰西亚(Lutetia,未来的巴黎)。这是件好事,我可以用旁观者的身份来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

你读过恺撒的《高卢战记》。在19世纪的拉丁语课上,你做过它的翻译练习。尊敬的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有记载高卢人和日耳曼人的风俗和制度。对此,我与你一样陌生。但他没有记载,在罗马征服高卢的过程中,有一百万高卢人丧生,另有一百万成了奴隶。之前我行走在罗马的街上,被一个来自高卢的奴隶叫住。这个可怜人竟然认出我身上流着他同族的血!我回答:“在过去我曾是奴隶,在未来我将是奴隶。但现在,墨丘利在上——我是自由的人!”

这一天的稍后时分,我在城里某个贵人的宴席上,见到了罗马帝国。他没有认出我,当然了;他不会想象到未来高卢的土地上会建立一个伟大的国家。原谅我的自夸!我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一个诗人。他笑了起来,显然未曾全信我的说辞:“你的诗歌比起维吉尔与贺拉斯何如?还有那歌颂爱情的奥维德?”

路易,你该想象得到当时我有多么窘迫!幸好维吉尔与贺拉斯已经去世,奥维德忙着写《爱的艺术》(Ars amatoria)。我大概涨红了脸,就好像我真的是一个青涩的年轻诗人。“望您谅解,”在座宾客善意的的哄笑声中我回答,“他们无一例外,写的都是现在的诗歌。而我的诗歌却属于未来!”

于是我便不必当众吟诵我的诗歌了。他们开始谈论起政治,也许因为帝国在场,他们聊得很坦然,竟然讲起被她父亲放逐到潘达特利亚岛(Pandateria)的第一公民的女儿!还有她的前夫,被她厌恶的提比略·克劳狄乌斯·尼禄与他有能力的母亲。我这才知道提比略正在北方,刚刚平定了一场日耳曼部族的叛乱。

你比我更加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在八年后的条顿堡森林,阿尔米尼乌斯将率领日耳曼人对抗瓦卢斯的三个罗马军团,使后者全军覆没。在1875年,你的威廉老皇帝在那里建了纪念碑(Hermannsdenkmal)。你当时在场,一定相当印象深刻。

在二十年前,阿格里帕建了从卢格杜努姆到阿格里琵内西(Agrippinensium)的道路,后者还有一个名字叫科洛尼亚(Colonia)。换句话说,他建了一条从里昂到科隆的道路。

也许我们之间的联系比我们想象中的早得多。

现在我在公元一年的奥斯蒂亚等待着你,也许你愿意在处理完工作之后过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可以在罗马闲逛,也可以乘船到爱琴海去。如果你不愿意远游,你也可以在我们时代的罗马等我回来。费里西安诺与罗维诺他们是极好的导游。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绝美之城》再复习一遍。

END

——

#参考资料包括不限于《奥古斯都》《SPQR》与《高卢战记》。


开个点文,限爱丽舍。无差,因为我是无差人(笑)

评论留1-2022的数字,我搞公元那一年背景的爱丽舍

应该不会写很长,主要是想锻炼一下考据能力((

画个饼,慢慢搞……

Shum

战争爆发了。她定了张去华沙的火车票。

一路上她收到了很多各种语言的消息,大多是在重复她已经知道的事。火车上氛围很紧张,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刷手机。坐她旁边中年男人穿着正装,低声用德语骂道:“真该死!我是说——”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还在上小学的女孩,便勉强笑了笑。

“你一个人旅行吗?”他四处张望,“你家人呢?”

“我叔叔会在华沙的火车站等我。”她撒了个谎。菲利克斯不知道她要来。就算她给他发了消息,他此时也不会看到的。

男人点点头,友好地微笑。


火车到了华沙,她背着书包下了车。她认识这座城市,尽管没有布鲁塞尔或斯特拉斯堡那么熟悉。

她打了辆车,去菲利克斯的公寓。路上她戴着无线耳机,什么都没放,她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她到公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行人寥寥。她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又走到街对面的小广场那里,找了张长椅坐下了。她看着天色彻底暗下来,便去旁边的快餐店买了个沙拉卷,回到长椅上就着水杯里剩的水慢慢地吃了。

她几乎昏昏欲睡,直到她眼角余光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菲利克斯!”她喊道,那个身影停下了。

她奔过去,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来了,菲利克斯,我……”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绿眼睛的波兰人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玛利亚,我知道的。”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到家去洗个热水澡吧。”


她洗完澡,换上粉色企鹅睡衣,推开浴室的门。她看到不大的客厅里,菲利克斯正端着咖啡。他的视线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抬起来,看向她:“我给其他人发了消息,说你在我这儿。总归还是得跟他们说一下。”

“我的手机之前没电了。”她解释道。

他点点头,再次低下头来看电脑。她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你晚饭吃过了吗?”

“我在回家路上吃了个三明治(zapiekanka)。”他没有抬头,玛利亚无法辨别这是不是真的。

她抿了抿唇。“我去休息了,晚安,菲利克斯。”

“晚安,玛利亚。”菲利克斯起身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祝好梦。”

尽管她今晚绝无可能好好休息,而菲利克斯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


第二天她起来时,菲利克斯已经不在家了。厨房的锅里还有一些半温的炒蛋。她把炒蛋盛到碗里,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她边吃早饭,边刷手机,弗朗西斯说华沙有点冷穿厚点,路德维希让她多保重。

还有其他人的消息。令她惊奇的是阿尔弗雷德竟然有空给她发了一大段话,大写字母与感叹号多得让她头晕。“我知道了”,她回复,然后把手机调了静音。

她放下手机,拉开冰箱,发现里面还剩一点新鲜蔬菜。她很快决定没有必要再补充了,因为菲利克斯在未来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在家吃晚饭了。

她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时事新闻。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中间去拌了份沙拉当中饭,然后回到沙发上看电视。

在某一刻她起身,把波兰语的专家采访当作背景音,在这间公寓里转起来。从外面看公寓年纪比她大得多,但菲利克斯应该在21世纪重新装修过内部。

她在书架上看到了密茨凯维奇的《先人祭》与《塔杜施先生》,两本书磨损都很严重,显然被这里的主人翻阅过无数次。有米沃什,有辛波斯卡,还有莱姆。她发现了几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但她的俄语还未到达能阅读原文的水平。

她最终抽下了一本《索拉里斯星》,在这萧瑟的午后一页一页翻着。她并没有读进去多少,因为电视机还开着,时事新闻还播放着。

“一个人只能同时留意很少的几样东西,我们只能看到此时此刻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事情。如果要想象多个同时进行的过程,不管它们如何密切相关,如何相辅相成,都是我们力所不及的……”

她合上书,去厨房做了一个人的晚饭。


菲利克斯回家的时间比昨天更晚了。“他们问我要不要在总统府休息,我说家里还有人在等我。”他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他们说,欢迎你来华沙。”

“谢谢?”她迟疑道,然后意识到什么,“是布鲁塞尔的事?我没收到消息。”

“他们大概不想让你担心,”菲利克斯解下领带,“但我觉得你知道了也没关系。”他耸耸肩,“是制裁的安排,大家吵得很厉害。”

她沉默了。“……你们最后还是会达成一致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们最后还是会达成一致的。”


第三天,她起得很早。菲利克斯做了两份苹果馅饼,盛到盘子里。

“昨天我看到你书架上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她喝了口牛奶。

菲利克斯拿着叉子往嘴里塞馅饼的手在空中僵硬了半秒。然后他嘴里塞着苹果馅饼,含糊不清道:“你得把俄语捡起来。”

她盯着玻璃杯上牛奶留下的白色痕迹:“我以前学过一点。”

“是的,我知道的。”菲利克斯又咬了口苹果馅饼,“但那不够。”他耸耸肩,“你至少得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再一次想到菲利克斯书架上,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旁边搁着索尔仁尼琴。她几乎感到一阵酸涩:“我会的。还有乌克兰语,不是吗?”

菲利克斯解决了他的苹果馅饼,起身把他的空盘子放到厨房的水槽里。“还有乌克兰语,当然了。你知道我的态度。”他听起来很轻松。

她用力地点点头,尽管菲利克斯背对着她。他们在某些事上有无声的默契。


她和昨天一样,在菲利克斯出门后就打开了电视,依然是时事新闻。她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刷着推特。阿尔弗雷德给她私聊转发了很多条推,大多是他家议员的表态。她点进他主页,他表现得很焦虑、很兴奋,使她不禁想起之前的阿富汗,还有再之前的伊朗。

她关了手机。阿尔弗雷德能看到她的已读不回。

她起身,绕着客厅走了两圈。她走得太急,只带上了手机和充电器,忘了笔记本电脑。她带上钥匙出门,去前天那家餐厅解决了中饭,再去超市买了一大瓶可乐抱回来。她家里人不喜欢她喝碳酸饮料,菲利克斯是少有的不会管她的。

当她再次坐到沙发上,她已经决定换个电视节目。菲利克斯让她好好学俄语(和乌克兰语),于是她开始看《人民公仆》。

“我爱我的国家、我的妻子、我的小狗……”


她很高兴自己还能笑出声来。


晚上菲利克斯依然回来得很迟,一到家就嚷嚷着喊饿。

“你没吃晚饭?”她去拿了一个土豆,裹上锡纸放进烤箱。

“忘记了。”菲利克斯回答,盯着烤箱上倒数的时间。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希腊酸奶,找了根勺子放在某人面前。“你先吃吧。”她说,然后不由自主问道,“你还好吗?”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撕开了酸奶盖,低头一口接一口舀酸奶吃。他睫毛很长,黑眼圈很明显,嘴边能看见没有刮干净的胡渣。玛利亚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之前他带她去华沙动漫展,他一个成年人蹲在那里和她一起拼乐高,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

——那是2019年,却像是很久以前了。

烤箱发出“嘟”的一声。菲利克斯站起身,去拿烤好的土豆,顺便把酸奶盒扔进了垃圾桶。他说:“如果家里没吃的了,就去超市买点。刷我的信用卡。”

“我在网上买了一箱薯片,明天到。”玛利亚回答,这让菲利克斯笑了起来。

“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会怎么说?贝露琪又会说我了!”

她不为所动:“他们不用知道。你下次去上班的时候带上一袋薯片,至少饿的时候可以填一下肚子。”

菲利克斯安静了下来。“抱歉,”他低声道,“让你担心了。”

她耸耸肩,一言不发。

当菲利克斯解决了那个土豆,他擦干净嘴,然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有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菲利克斯建议她弹钢琴。他家里有一张三角钢琴,占了一大块地方。钢琴看起来年代挺久了,但保养得很好。

“我好久没弹钢琴了,”玛利亚说,“我后来学了小提琴,还有吉他。我很喜欢吉他——”她戛然而止,但菲利克斯已经笑了起来。

“你那时候想搞个乐队,对不对?因为Måneskin?”

她脸颊发热,但说了下去:“我很喜欢他们的歌。”

“他们确实不错,”菲利克斯表示赞同,“去年欧洲歌唱大赛我给了他们十分。我的十二分给了Shum。”

他们是在同时愣住的:Shum是乌克兰的参赛歌曲。并不遥远的战争阴影就这么跳进了他们的对话里,以一种措手不及的方式。

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菲利克斯掀开了琴盖,随手按了几个高音:“春天的歌谣,春天的旋律,你在何处消磨冬天?”他的嗓音清亮,“……播种,播种,播种,播种麻株——播种,播种,播种,播种绿意!”

菲利克斯的歌声截然而止。他微微喘着气,以一种坚定又温和的语气开口:“春天到了,玛利亚。”

他说的是乌克兰语。


一家人住进了菲利克斯的公寓:一位母亲,和她两个孩子。大女儿娜迪亚11岁,小儿子安德烈7岁。他们的父亲留在了基辅。菲利克斯跟他们用乌克兰语交流,玛利亚能听懂他们说了什么。

“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某人自我介绍,“叫我菲利克斯就可以。我在波兰政府工作。这是我侄女玛利亚。”

“你们好!”她说得有点慢,“我是玛利亚,今年12岁。”

那位母亲向她温和地微笑:“你好,玛利亚。你会讲乌克兰语,真的太好了!”

“谢谢,我还在学。”她羞涩地微笑。


她跟那家人解释自己因为身体原因暂时在家休息,而幸亏他们来了,菲利克斯叔叔可以去政府上班,不用再留在家里照顾自己。也因为有这家人,她的乌克兰语水平突飞猛进。

“不用上学!”安德烈欢呼。这不完全正确;他们依然要上网课。

他姐姐成熟得多,偶尔会露出不符合她年纪的忧虑神色。可她还只是个孩子呢,玛利亚想。

“可你还只是个孩子呢。”那位母亲说。她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固执,把电视频道调到了儿童节目。

玛利亚一言不发。她想说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但突然意识到:在菲利克斯他们面前,她也只是个孩子。孩子应该离战争远一点,这是世人默认的。

战争应该离孩子远一点。


娜迪亚流露出对那张三角钢琴的好奇,于是玛利亚主动提出要教她学钢琴。安德烈跑来旁听了半节课,就回去玩游戏去了。

玛利亚的钢琴基础课是罗德里赫教的。虽然被评价“技巧有余而情感不足”,但她确实弹过不少车尔尼的练习曲。

她教11岁的娜迪亚手的姿势、黑键与白键、C大调音阶。娜迪亚的母亲给她们倒上蜂蜜水。在休息的时候,娜迪亚小声说她有点累了。

“你学的时候也很累吗?”

“是的,”她想起当时罗德里赫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我的钢琴老师经常生我的气。”

“你会生我的气吗?”娜迪亚问。

“不会。”她很肯定,“我的钢琴老师如果他在这里,也绝对不会。”


菲利克斯难得回家很早,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

“玛利亚在教我弹钢琴,”娜迪亚说。

菲利克斯笑了起来:“你喜欢吗?”

“她教我弹《小星星》,我很喜欢。你呢?”

“我很喜欢肖邦。”菲利克斯回答。

晚饭后,他坐在琴凳上,开始弹琴。他不需要琴谱,就好像他用灵魂记住了每一个音与每一段轻重缓急。

玛利亚突然想起来,菲利克斯曾不止一次嫌弃过罗德里赫演奏的肖邦缺少了灵魂。她当时还不知道所谓的“灵魂”是什么,但现在她明白了。

当一曲奏完时,在场的四个听众送上了掌声。

“肖邦的降A大调波兰舞曲,Heroiczny。”菲利克斯说。然后他用乌克兰语重复,“Героїчний。”

“Слава Україні!”她说。

“Героям слава。”他们回答。


时光飞逝,但如果一场战争正在发生,人也许很容易丧失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娜迪亚和安德烈进了附近一所小学,他们不是班上唯二的新面孔。他们很快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他们的母亲是一位插画家,在她工作时会放Ólafur Arnalds。

玛利亚也收到了她遗落在斯特拉斯堡家里的笔记本电脑。她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让她逼迫自己忙碌起来。

她想:怎么能在一场战争中正常生活?她习惯了生活,并不愿允许自己习惯战争;或者说,她拒绝把战争当成正常的,战争是正常的反义词。


某一天,菲利克斯回家时说:“我的两个朋友明天和他们外长一起过来,他们分别在捷克和斯洛文尼亚政府工作。我和他们后天去基辅。”

他是在吃晚饭时宣布这个消息的。

那位来自基辅的母亲放下了红菜汤:“菲利克斯,你——”

她被打断了,因为菲利克斯郑重地唤了她的名字与父名:“请相信我们。”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玛利亚猜想是菲利克斯的绿眼睛所焕发的光芒成功说服了她。

菲利克斯相信着什么,她也一样。或者说,在这间公寓里的每个人,从孩子到母亲再到她与菲利克斯,都依然相信着什么。

“你错过了谢肉节。”安德烈突然说,但他自己改了口,“没有谢肉节了,因为在打仗。”

“基辅的谢肉节有什么?”菲利克斯的微笑依然显得很自然。

“有马戏团,有骑马,有旋转木马……”安德烈掰着手指数,“我数不清了。”

“还有很多好吃的。”他的姐姐补充道。

安德烈说:“每年的谢肉节爸爸妈妈都会带我们去!”他皱起脸,开始哭,“我想爸爸了,我要爸爸抱……”

他的姐姐低着头。

他们的母亲抱住她的儿子和女儿,小声说着什么,终于使他们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哭。


接下来一天的晚餐桌上多了两个客人。“弗兰策,捷西亚。”此地主人介绍道。

他们显然知道这间公寓的情况,因为他们分别给娜迪亚和安德烈准备了来自卢布尔雅那和布拉格的小礼品。后者对礼物非常满意;当然了,因为玛利亚提前跟他们说了两个孩子的喜好。

晚饭算得上其乐融融:娜迪亚和安德烈在学校过得很开心,而他们的母亲接到了很多订单,还收到了来自基辅的平安消息。这位插画家很快和新来的两位客人聊开了:弗兰策是个摄影爱好者,和她丈夫一样,捷西亚则与她一样热爱穆夏的作品风格。

当晚饭结束,客人将告别回大使馆的时候,这位母亲问:“你们明天真的是去基辅吗?”

“是的,和菲利克斯一起。”弗兰策回答。

她挨个亲吻他们的脸颊:“谢谢。”

轮到玛利亚和他们道别的时候,她说:“请转告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我很喜欢他的作品。”

“不止你一个,”捷西亚笑起来,“我们都很喜欢。”


客厅的墙壁上贴了张乌克兰地图,是某位打印了带回家的。

玛利亚已经熟悉了那些地名:基辅、哈尔科夫、马里乌波尔、苏梅、切尔尼科夫、伊尔平……


布查。


END

——

一点题外话:

标题“Shum”是去年欧视乌克兰的参赛歌曲标题,也是“噪音”的意思。这首是那届我最喜欢的歌,比Måneskin还要喜欢。而“噪音”本身也是写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的事。

玛利亚听到了很多“噪音”:肖邦或《小星星》,时政新闻或儿童频道,德语或波兰语,俄语或乌克兰语。对她来说,这些都是有声音的。对作者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形容的。

——直到布查。


(如果你不知道布查,请去花两秒钟查一下。对于理解以下内容,这是必要的。)


布查不允许任何修饰,不允许任何形容词和修辞手法。我无法描写布查,即使是侧面描写,但我同样无法省略布查。于是只有“布查”两个字出现在这里。


我创作了我的噪音。祝我自己生日快乐,春天快乐。


一个提醒

魏陵渊。:

⚠️⚠️给能看到这条的拍了见证本的太太。⚠️⚠️


请注意:可以找代拍⭕️,但请务必不要找圈外代拍❌,请务必确保您找的代拍理解同人大笔记本的性质,为防止盗印钓鱼等麻烦情况发生,凡是代拍在和寄售咪沟通过程中出现奇怪言论的,寄售咪【一律不发货】。预售马上结束,请务必和您的代拍确认情况。奇怪言论例如图↓


⚠️此处圈外代拍的范围包括各位的家长,找家长代拍的情况下请务必让家长也理解他们要帮您买的是什么东西,主催和staff组不推荐使用“历史书”、“学习材料”等借口。




【爱丽舍】绿字的研究(13)

#基于尼尔盖曼同名短篇。长篇群像,时间线魔改。

#我复活了!!

——

麦考夫见证了两个帝国交换情报的现场全程。邪教团与黑魔法,贵金属与殖民地,秘密警察与复旧党人,当然最令他震惊的是祂们肆无忌惮地谈论古神,并以“污染”作为代称。

——那些伟大的统治者知晓祂们的从神,祂们所谓仆役种族的意识体一直在密谋反叛吗?(1)

——见鬼的,麦考夫,你没必要这么直白。相信我,我们当中没有人乐于见到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敌人。麦考夫忍不住想到那些经过他手的秘密文件,而里面针对“法兰西”的阴谋最底下可通通都签上了“亚瑟·柯克兰”的大名。

——哈,亚瑟忍不住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讽刺,难道你真的以为那些统治者视彼此为敌人?祂们恐惧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弟弟正在做的!


麦考夫还想追问,但亚瑟控制他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剧院门口:“他们来了。弗朗西斯,我希望你编好了该跟路德维希怎么说。”

而被他点名的那一位转瞬之间调整好了表情,那种冷漠的非人气质一下子褪去,再看起来又只是一个温和的法国绅士。

“你还好吗,路易?”

麦考夫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位伪装出来的善意,并注意到他的弟弟迅速护住了他那个看起来不知内情的同伴。

亚瑟并没有放开对他身体的控制,并向夏洛克与那位华生医生致以问候。


他并没有料想到亚瑟会选择在此时此刻的此地公开身份:“大英帝国,向你致意。”


(1)“从神”:比如说大衮就是克苏鲁的从神。“仆役种族”也可以当成克系概念来理解。


——


华生失声道:“什么?”他所遇见的怪人怪事不少(其中必须包括弗朗索瓦丝/弗朗西斯),但某个魔法师占据了福尔摩斯兄长的身体,自我介绍为“大英帝国”可以说是他遇到过最荒谬的事件之一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发现福尔摩斯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臂,并没有否认,而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确实。”福尔摩斯的脸色很难看,挤出一个单词。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大英帝国的意识体,只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大地上。”那个人(?)耸耸肩。

“‘人类的姿态’?”福尔摩斯冷淡地开口,“恕我直言,但你和人类的区别比起人类与草履虫的区别可大多了!”

对方不动声色。“也许是这样。顺便,我确实很珍惜当年与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所结下的友谊。所以你可以信任我,华生医生。”

“见鬼的友谊。”福尔摩斯咕哝道。但他没有否认。

于是华生打算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曾经多次救过他),面前这个男人模样的存在极度危险,但对他并不抱有恶意。“所以,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呃——”

“叫我亚瑟就好。”对方宽容地说,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和我的同类谈一谈。不是吗,法兰西?”


“法兰西”——弗朗西斯没有转过头来。他——祂不知何时抱起了那个蓝眼睛的男孩。

“我们得走了,”祂简短地说,“路德维希需要休息。”

华生想,就算知道那个男孩也不是人类,他也不会意外了。就从几天中法兰西对男孩所表现出的亲密来说,他很怀疑男孩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现在只是人类,”也许法兰西看破了他的疑虑,也许法兰西认为自己需要说明,“他现在只是路德维希。”


大英帝国嗤笑一声,但什么都没有说。


——


路德维希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似乎全身被温水包裹,这种许久未曾有过的舒适与安全感使他几乎沉溺其中。似乎有许多人,他们讲着不同口音的德语,但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下一刻,他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是贝露琪!他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布鲁塞尔的贝尔莱蒙大厦,他曾无数次来过这里。贝露琪走在前面,他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跟在后面,听着前方贝露琪的介绍:“这里原址曾是一座女子修道院,后来我的政府收购了这块土地,再后来这里建成了欧盟委员会的总部大楼……”

画面一转,大火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被浓烟刺激得睁不开眼,在爆炸声中听见贝露琪撕心裂肺的尖叫:“快跑啊!……玛利亚!”


路德维希惊醒过来,周身温度与梦里的灼热形成对比,使他一阵阵打着冷颤。温热的水被递到他的嘴边,他不假思索地张口,随即呛了起来。

“嘘,慢慢喝,”熟悉的法语抚平了他的神经不安,“你很安全,路易。”

他抬起头,眼前是弗朗西斯担忧的神色,在这小小的旅店房间中只有他们彼此。“他们人呢?”他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多嘶哑。

“英国人回他们自己房间了,”弗朗西斯回答,“年长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也想和他弟弟谈谈。”

“他也许在责怪他弟弟不该接下我的委托。”路德维希尝试开个玩笑,“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他没有说太多,因为弗朗西斯清楚他的言下之意。

弗朗西斯观察着他的神色,终于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路易。”

“……基尔伯特也向我道歉过。”他听起来有些脆弱,几乎真的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告诉我,弗朗西斯,这真的比我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都要可怕吗?”


弗朗西斯沉默了许久。


当他再次开口时,神情中头一回显现出巨大的、不加掩饰的疲倦与痛苦:“我不知道。”


——那你究竟知道什么?路德维希想要开口质问,他想起弗朗西斯与亚瑟·柯克兰背着他的密谋,他想起利奥波德国王给他的建议:“最好的观众是对剧本一无所知的那些!”

他忍不住再一次想起费里西安诺寄来的那封信,上面用凌乱的字迹写着:“不要信任我们中任何一位(大写加粗)——包括,包括弗朗西斯!”

他自认为很了解弗朗西斯,比起观众或演员,那家伙宁愿当一个编剧;可是你难道真的享受这一出荒谬的正剧吗?路德维希想要不顾一切地质问,但他同时清楚,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瞬间即会冲走某位脸上此时戴着的假面,而他并不准备看到面具底下的真实。


是这样的:在某个世界线上,同时身为他们过去与未来的21世纪,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与法兰西共和国维持着一种平等关系(尽管他们也许在某些方面并不平等)。

然而在这里,法兰西无法以平等的姿态对待他。即使是这一个“弗朗西斯”,路德维希依然能从偶尔不经意间的细节中注意到他与那个“弗朗西斯”的不同,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于是他选择缄口不语,不管是他与比利时国王的对话,还是梦里的大火,亦或是贝露琪的那句“玛利亚”。


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


华生并不清楚隔壁房间正在发生什么,但他所在房间的气氛几乎使他窒息了。

年长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麦考夫·福尔摩斯,一进房间就占据了两张扶手椅之一,向他弟弟拍了拍另一张扶手椅,示意夏洛克坐下来。

年轻的福尔摩斯紧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华生只好坐到床上。

“我亲爱的夏洛克,我认为有必要和你谈谈。”一坐下,麦考夫就很恳切地说。他的眼睛变成了灰色。华生意识到这是他本来的瞳色,与属于亚瑟·柯克兰的鲜绿截然不同。

“是你认为,还是柯克兰这么认为?”夏洛克反问。

麦考夫换了个姿势。“我很伤心,我亲爱的弟弟竟然不相信我。”他的难过非常做作。


夏洛克明显想说什么,却被华生及时打断:“所以,你真的是夏洛克的哥哥?我只是——”他努力思考措辞,“从来没听到他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哥哥。我很抱歉。”他补充道。

夏洛克默不作声。麦考夫却宽容地笑笑:“不,不是你的问题,华生医生。事实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家早就在十年前,因为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亚瑟·柯克兰先生——而不幸分崩离弃了。”

夏洛克说:“我们的不幸是那家伙乐见其成的。”他的双眼放空,似乎失去了聚焦。

麦考夫叹了一口气。

华生渐渐明白了:“所以他,祂——”一直注视着我们?祂知道夏洛克和我的密谋,清楚复旧主义会的主张,在祂那双非人的鲜绿色眼睛里,我们可能不过是在蜘蛛网中挣扎的蚊蝇……

“请不要胡思乱想,”就在这时,麦考夫开口,绿色光芒在他眼里一瞬而逝。他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位希望我在伦敦帮他做事,夏洛克到大陆去做’他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夏洛克胡乱做了个手势,暴露了他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那家伙是黄金社团的荣誉会员。”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华生觉得自己大脑一团乱麻,根本无暇思考:“你是说,祂赞同——”复旧主义?

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出口,尽管此时那位年长的福尔摩斯的眼睛再一次变成了绿色,尽管此时那位亚瑟·柯克兰阁下正含笑看着他。

“人类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祂开口,说的话完全不符合祂的身份,但偏偏只有以祂的身份才能做到如此肆意地说出这句话——祂完全不在意“比利时之王”怎么想!确实,那位热爱看戏的利奥波德陛下将有好戏看了!

但华生只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可他的听力依然正常运作,这使他听到了亚瑟·柯克兰的下一句话,轻松自如、带着笑意:

“让所有的古神与神话生物都下地狱去吧!”


TBC


【爱丽舍】1922,阿卡姆(0)

#跑团文学。没有模组,编到哪写到哪。

——

玛利亚:所以,你们人物卡车好了吗?


弗朗西斯:快了快了。


路德维希:快了快了。


玛利亚:Vati你不要学papa说话!总之,我再重复一遍,这次模组的背景是1920s年代的阿卡姆。这是一个位于新英格兰的小镇,此刻却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之下:儿童一个接一个失踪,小镇上的居民人心惶惶。你们可以是侦探或警察,也可以是隔壁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学生,总之你们的目的是为了探寻儿童失踪事件的真相。


玛利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是普通人类。明白了吗?


弗朗西斯:明白了。是这样的,我叫弗朗西斯,和法兰西共和国同名,是个普普通通法国炼金术士。这次来到新英格兰是因为我的国家收到了来自美国的委托,于是我——对不起,是法兰西——派出我,来到阿卡姆镇解决儿童失踪这事。


玛利亚:停一停。


玛利亚:先姑且不论“普普通通法国炼金术士”,Papa我求你好好想一想,阿尔弗雷德那个家伙可能会要你(重音)处理他家(重音)某小镇的案件吗?他根本不可能承认这件事和神秘学有关!


路德维希:她说的对。阿尔弗雷德估计会觉得这件事和外星人有关。


弗朗西斯:但神秘学真实存在。


路德维希:哦。


玛利亚:所以你想好怎么编了吗?


弗朗西斯:我想好了。我重新说一遍:我叫弗朗西斯,和法兰西共和国同名,是个普普通通法国炼金术士。这次来到新英格兰是为了代表法兰西本人,参加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和巴黎大学的交流活动。在听说隔壁阿卡姆镇发生的儿童失踪案后,我自告奋勇,表示要代表法兰西,为友好盟国解决这起事件。


玛利亚:以上这段话的法兰西浓度超标了,不过整体还行。现在解释一下你的“普普通通法国炼金术士”是怎么一回事。


弗朗西斯:如果你熟悉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又读过波伏娃《人都是要死的》,就能够明白——


玛利亚:停一停。如果你想说,你——我指的是“弗朗西斯”,不是你——是一个从中世纪活到20世纪的炼金术士的话,那么这张卡我是不会给你过的!


弗朗西斯:呜,真的不行吗?


玛利亚:除非你把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本人叫过来,否则没有商量。


弗朗西斯:好吧,那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法国炼金术士。


玛利亚:将信将疑.jpg


玛利亚:好吧,下一个。Vati,你车好角色卡了吗?


路德维希:好了,抱歉,刚刚在回邮件。


路德维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德维希,是个德裔大学生,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读物理系。我在期末考试前一晚因为压力过大,尝试了从某本古书上看到的密教仪式,然后晕了过去。


路德维希:当我醒来的时候,灵魂已经和一个来自一百年后德国的程序员融合——顺便他也叫“路德维希”;我计划好了,未来去欧洲,提前干掉——


玛利亚:你不用说,我知道了。


弗朗西斯:你不用说,我知道了。KP怎么说?


玛利亚:虽然这个背景介绍很,呃,但看在你的心愿感动了我,就算你过吧。


路德维希:!!!!!


玛利亚:我还有一个问题。


路德维希:你说。


玛利亚:所以你期末考试过了吗?


路德维希:……我在21世纪是物理学博士,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跨行当了程序员。


弗朗西斯:小路易为了维护不挂科的形象还真是努力呢。


路德维希:呵呵。


弗朗西斯:我很好奇,假如你那个刺杀计划失败,作为一位物理学家,你是否准备在二十年后加入曼哈顿计划?


路德维希:……


玛利亚:嘛,总之你们角色卡都通过了,现在来设定一下你们的关系吧!


弗朗西斯:我不认识他。


路德维希:我不认识他。


玛利亚:可你们是同学……?


弗朗西斯:在大学里不在一起上课的根本算不上同学。最多在食堂偶尔路过的关系。


玛利亚:我知道了。所以是不约而同决定去阿卡姆镇调查吗?


弗朗西斯:不,我是去调查的,他是去旅游的。


路德维希:我不是——


弗朗西斯:咳嗽.gif


路德维希:好的,我是来旅游的。我在旅店里偶然听说了儿童失踪案,对此非常好奇,正好放假有空来探索真相。


玛利亚:那好,你和弗朗西斯住的是同一间旅店,旅店老板告诉你们现在是旅游旺季,只剩下三楼最后两间房了。


弗朗西斯:我没有——


玛利亚:路德维希,你在旅店楼下的家庭餐厅吃晚饭时,抬头看见了邻桌的金发男人正在阅读一张标题是“又一名儿童失踪?阿卡姆警察无话说!”的报纸。


路德维希:我——


玛利亚:你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三楼你隔壁房间的客人。此时他注意到你的目光,将报纸放下,朝你微笑:“先生,你也对这起案件感兴趣?”


玛利亚:顺便papa你不准抗议这完全是你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在我让你说话之前都不准说话!


路德维希:“呃,我只是随便看看……”我可以走吗?


玛利亚:可是那个男人已经热情地把报纸递给了你,并且自我介绍:“我是弗朗西斯,因为对这里的儿童失踪案比较感兴趣,所以来到这里。”


路德维希:“呃,我是路德维希,是来旅游的。”


玛利亚:“是吗?看样子,你是隔壁密大的学生了。真巧,我也是。猜猜我是什么系?”


路德维希:呃……


弗朗西斯:(举手)我可以说话吗?


玛利亚:好的你说。


弗朗西斯:我的小天使,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我平常不这么说话……


玛利亚:我知道。


玛利亚:虽然我很想让你们直接开始,但是你们先得答应我不把这个双人团跑成两个单人团。我上次旁观了五眼他们玩DND,那简直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惨绝人寰。


玛利亚:那我直接快进跳过你们互相认识的阶段了。现在你们准备开始调查儿童失踪这件事,你们具体要做什么?现在是晚上八点。


路德维希:我回房间去写日记。


弗朗西斯:我出去找家地下酒吧散散心。


玛利亚:你们不做什么准备(重音)吗?


路德维希:睡了睡了。


弗朗西斯:我喝完酒回旅店,睡了睡了。


TBC


【温霞】遥望层城

#献给 @Silmarosse,自割腿肉,非常难吃。

——

将军想:有什么缺少了。奇怪的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一等的聪明人来找他,称他是世间一等的聪明人,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将军想,我若是聪明,便早知道了。

王给他写信,落款是王的名字。信里只提到时间和地点,有关下一次会面,却没说为什么。

将军捏着信苦笑,毕竟王就是那样的人。王会邀请将军对弈或饮酒,或赏一轮残缺的月亮。

“月亮上有什么?”王许是醉了,才会问他。但也许王比世间这大多数人都要清醒。

他坦承自己的无知。他比王虚长八岁,但小儿辩日,其智不逊于七旬老叟。王在清谈上一贯能比过他。

王无声地笑了。

“遥望层城,丹楼如霞。”


如果再过一千七百年,将军就该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要王给某个家伙版权费。但他只是搁下酒杯,叹气:“王醉了。”

王矢口否认。醉了的人都不愿承认他醉了,将军指出这一点,但王斜斜地倚在那里,似笑非笑:

——桓元子,你要我承认什么?


一瞬间他心神震动,险些以为王没有醉,这又是一次试探,和以往一样。可是嘉宾不在这里,王家人谢家人都不在这里,只有王和他坐着,面对一轮孤单的月亮。

也许是我醉了,将军想。他隐约看见王低笑着,终是演变成放肆的大笑。

“桓元子,你醉啦!”似乎是王的声音,他辨不清。

“臣不敢。”他颇窘迫地自白。


……


后来将军收到了王的信,没有时间和地址,只是叫他速来。

没人知道当时将军内心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有那一刻想到:许是王不给他写信还好些?倘若他没收到信还好些?

但他不再有回信的机会了。“疏未及奏而帝崩。”

在高平陵,王的影子注视着他。恍惚间他仿佛见到了故人,他意识到王便像那清晨的光,不止落在他身上,还落在他与王那众多的故人身上。

就算王不在了,他的影子依然停留在这世间,依然在等待——


“臣不敢。”他回答。


——


“凡停京师十有四日,归于姑孰,遂寝疾不起。……

锡文未及成而薨,时年六十二。”


我不认为我们不能写乌克兰。

但是基于现实的虚构性创作有必要建立在两个基础上:

一是对现实真相的努力探寻(而不仅仅依赖于道听途说被喂到嘴边的信息);

二是对当下正在承受苦难的【人】的同情。

这也可以推断出以下结论:

如果你不清楚我家蒸煮对于当前事态的态度,如果你认为可以对其他人的苦难轻描淡写,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什么,那就至少别来蹭我快乐老家。

我家的和解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战争结束之后。


在你描写虚构的爱情之前,尝试去爱活着的人吧!

【爱丽舍】用大数据分析法国&德国外交部自20年4月21日至22年2月9日的全部推文

#是点文,要求是《婚姻日常时政疫情笑话甜》。

#我非常擅长扭曲人类的愿望。

——

datasets:推特法国外交部英文版(@francediplo_en)与德国外交部英文版(@germanydiplo)自20年4月21日至22年2月9日的全部原创推特,法1939条,德1632条。数据来自followersanalysis。

tools:R,特别是tidytext这个包。有参考Text Mining with R这本书。

disclaimer:大家看个乐子就可以了。

——

1. 两国外交部发推频率

(红色代表法国,蓝色代表德国,下同)



2. 单词出现频率对比


举个例子:“minister”这个单词在德国外交部原创推文中出现频率约为1%,而在法国外交部原创推文中出现不到1%。


3. 谁更有可能说某个词?


举个例子:对法国来说,“#eu2022fr”这个单词较德国常用得多。而对德国来说,“#eu2020de”较法国常用得多。


4. 某些单词使用频率随时间的变化




5. 提到个别国家名字的推文数



举个例子:德国外交部一共有426条推文提到了“Germany”或“German”,324条推文提到了“EU”。


6. 提到个别国家名字的推文数占总推文比例



7. 根据德国所有提到法国的推文所制作的wordcloud



8. 根据法国所有提到德国的推文所制作的wordcloud



9. 互相提到对方的推文单词出现频率对比



10. 在互相提到对方的推文中,谁更有可能说某个词?



彩蛋里是德国外交部所有提到俄罗斯的推文的wordcloud与法国外交部所有提到英国的推文的wordcloud。